怕麻烦有错吗

【冬寡】晚秋 (AU,中间虐,HE)

灵感来自电影晚秋

黑帮私生女Natasha

杀手Bucky

设定Natasha只会俄语。Bucky只会英语。

两个人的对话中,如果没有特别标明,Natasha说俄语,Bucky说英语,所以基本上两个人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早就想写这个梗,不过一直不知道如何下笔,结果一下笔就超字数万字文了呵呵呵。冬寡的梗总是只能做到HE,中段开心不起来,透着一股子悲凉,希望抛砖引玉,跪求甜文投喂!!!


 

 

十月底的莫斯科,比西伯利亚到底还是要暖和很多,Natasha走过繁华的街道,十年了,她离开这座城市已经十年了,如果不是母亲的离世,恐怕她还无法回来。她离开的时候,这个国家刚刚因为分崩离析的解体而变得混乱不堪,当她回来的时候,那一切却仿佛从未发生过。

Natasha被关进西伯利亚监狱的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她什么也不懂。她是久负盛名的黑帮Romanoff家族最年幼的孩子,和其他的孩子都不同的是,她的母亲并不是那个已经过世很久的Romanoff夫人,而是家里的一个厨娘。母亲的炖菜做得非常好吃,这让当时刚刚丧妻的黑帮老大久违的有了好胃口,也久违的有了些不同的念想。一切却都非母亲自愿,她有她的生活,有在另一个城市做苦力的丈夫,有着本来可能贫穷却幸福的人生,但这一切由于她做出的好吃的炖菜而被毁了个干净。她并不是个多么好看的女人,但她是唯一一个反抗Romanoff老爷的人。但就像狮子总会倾向于玩弄那些半死不活仍然会挣扎的猎物,母亲的反抗显然让这位黑帮老大起了残忍的玩心,却为她招致了生活的更深重的毁灭。Natasha不知道母亲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从别的佣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母亲的丈夫最终离开了她,而她,将永远被囚禁在Romanoff家幽暗的厨房角落,做着这家人最喜欢吃的炖菜。

Natasha出生的时候,Romanoff老爷并没有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却默许她接受了和家里其他孩子一样的昂贵而残酷的教育。虽然她百般不乐意,特别是知道了关于母亲的事情之后,她更是逆反,但她的身体里终归流着Romanoff家族的血,这让她在各个方面优秀的异乎寻常。而她的优秀,又无时无刻不刺激着这个家族中的所有人,包括她的母亲,和她自己。家族中的其他孩子担心她的存在会危及自己的地位,她的过于优秀为她招来的是那些血统纯正的Romanoff们对她的百般刁难。而对于母亲,那份和她的温和柔弱丝毫不相干的干练冷酷,只是更多地提醒着她,那个毁掉她一生的人对她做了些什么。所以Natasha总觉得母亲对自己的感情非常矛盾,一方面,她可能是那栋房子里唯一不会害自己的人,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全心全意地爱自己,毕竟自己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对此Natasha觉得很抱歉,她从未想过要伤害她的母亲,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学会了在母亲露出有些迷茫的悲伤表情时远离她,不给她增添太多苦楚。

十年前的秋天,在这座城市因为国家的巨变而陷入动荡的时候,Romanoff家族也由于这场巨变而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Natasha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混乱,她只记得她被迫嫁给了一个阴冷的中年人,并且在婚后的第二个月就将他杀死在了华丽得有些过头的四柱床上。血溅了她一身,触感却是冰冷的。她用她乖顺的演技和凌厉的手段杀死了Romanoff家族最大的敌人,等待她的却不是家族的褒奖,而是所有黑帮势力的联合追杀。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她精疲力竭地躲过了一拨又一拨的顶尖杀手,Romanoff家将所有的罪责都算在了她的头上,她将家族送到了权力的顶点,却背了整个家族的黑锅。正当她疲于奔命之际,或者说当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不知道她那柔弱的母亲是如何穿过冰雪泥泞而漫长坎坷的道路找到了她,将她交给了一位正直的警官,她在母亲的百般恳求下自首了,认下了所有的罪责,换得能在黑帮势力鞭长莫及的西伯利亚雪原监狱里待二十年。

在茫茫雪原中,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活着。凌厉凶狠的身手让她免于其他犯人对她的殴打,但孤僻的性格也让所有人对她敬而远之,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活着,死了,没有区别。直到她的母亲,那个孱弱的女人,在第一个探监日来看她,她才发现,或许她对于母亲从来都是误解的,或许母亲从来没有恨过自己,或许只是自己一直都不敢和她过于亲密。长时间冷酷的训练让她缺失了一部分人类应有的情感,这份情感在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探视中得以挽回,她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捱过西伯利亚糟糕的天气和从莫斯科到这里的遥远路途的,就像她不知道平凡的母亲当年是如何找到连黑帮的顶级杀手都奈何不了的她。但长时间的疏离使得她们终是没有太多话说,她只能看着母亲哭泣的脸庞,却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在母亲缺席了两次探视日之后,她得到了她的死讯,她表现得很平静,其实在第一次母亲缺席探视日的时候,她在心里就做好了失去她的准备,母亲在生活的凌虐中早已油尽灯枯,或许死亡对她反而是一种解脱,就像死亡对失去母亲的自己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她因为母亲的死亡而获得了一周的假期,得以离开监狱,返回莫斯科参加母亲的葬礼。她不知道是谁从中斡旋的,或许是她的那位冷酷的父亲,毕竟只有在莫斯科,那些人才能杀掉她。

 

漫无目的地在莫斯科的街头闲逛,自己熟悉的街道早就变了模样,Natasha放任自己迷失在这座城市里,这里从来就没有她的位置。她不知道她的父亲会怎样杀掉她,给十年前的事情做一个了结,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她孤独地穿过那些人声沸腾的街道,一如她的一生。

暗巷中的动静将Natasha从混乱的思考中拉了出来,多年的训练让她下意识地先下手为强,和袭击她的人扭打在了一起。“这么快就要对我动手么?老头子还真是个心急的人啊!好歹让我参加完葬礼再说吧。”Natasha奋力挣扎着,黑暗里摸索到了对方有一条铁胳膊,刺骨的寒气从那条胳膊上沁出,让她打了个寒颤。

“你不是我的目标,不要妨碍我。”Bucky有些阴沉的声音,虽然不带什么感情,但是他心里是十分恼火的。自己的目标正穿着漂亮考究的西服站在帽子店的橱窗前,他是某个大家族的私生子,老爷的离世使得财产问题变得尤为棘手,大少爷自然容不得他,杀了他变成了最便捷的选择。Bucky从介绍人手里得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价钱,可以说这次的暗杀目标的性价比高的让人吃惊。

“我们谈谈,等我看见我的母亲下葬之后,你杀我随意,在此之前你可以一直跟着我,但不是现在动手,懂吗,外乡人?”Natasha发现对方说的并不是俄语,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是我的目标,不要妨碍我!”Bucky从眼前的红发女人的身手判断出她不是一般人,不想和她过多缠斗,却又无法让她理解自己的意思。

暗巷里的扭打持续了好一阵,直到Bucky的目标离开了他的视野,他无奈地收手,准备离开。Natasha好久都没有碰到能和自己过招,且让自己完全讨不到好处的人了,想着自己的父亲大概这次花了大价钱,在Bucky准备收手的时候也停止了挣扎,毕竟对方装备齐全,而自己赤手空拳,长时间的缠斗不过是将自己的死期往后拖一拖而已。

两个人就这么同时停了下来,在狭窄的暗巷中喘着粗气瞪着对方。Bucky看着眼前这个身手不凡的女人,和她那一头不羁的红发,忽然想到之前有人通过介绍人问过自己愿不愿意接Romanoff家的工作,杀掉那个十年前引起轩然大波的私生女。他本来挺乐意接下这份工作的,毕竟没人能比Romanoff家给钱给的更多,但他的介绍人对来人只是玩味地推辞道:“我的杀手还想留着命多接几单买卖,那种女人,谁碰谁死,十年前你们不是试过吗?有谁成功了吗?”Bucky从未听介绍人这样形容过任何一个人,便记下了她的名字,Natasha,一个漂亮的名字。

于是面对身手好得不像话的红发女人,Bucky迟疑地问了一句:“Natasha Romanoff?”

虽然他的发音极不标准,但Natasha仍然能分辨他在说自己的名字。“所以你连目标都没确认就下手吗?你可真狠!”发觉对方对自己的一连串话语并没有任何反应,Natasha确定这个男人是真的听不懂俄语,于是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就是Natasha。

Bucky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大约能猜出对方误会他把她当成暗杀目标了,于是摇了摇头,收拾好装备准备离开。他本就是个讷于言辞的人,也不想对眼前的情况多做解释。

Natasha看着对方失去了动手的兴趣,也不再追问什么,想着反正对方也听不懂,自己也无法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便也准备离开。

从暗巷走出,正街的刺眼阳光让Natasha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恍惚间有些想要流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她又继续格格不入地走在街道上,仿佛想要从这些俗丽的场景中找到一点自己熟悉的东西。在娃娃店的橱窗前停下,她冷漠地看着那些漂亮得有些恐怖的娃娃,那一双双各色的大眼睛闪着寒光,在长长的睫毛的包裹下,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像极了现在的自己。那些娃娃的价钱昂贵得吓人,或许这就是自己从未有过一个娃娃的原因,她的手抚上被擦得有些过分透明的玻璃橱窗,瞪着那些娃娃发呆。

“小姐,您也喜欢娃娃吗?”耳边是一个温暖的男人的声音,Natasha回过头来,有些茫然。“正好,我不太会挑选娃娃,可是我家的小公主喜欢,不如您帮我挑一个吧?”男人温和的眉眼在有些强烈的阳光下变得模糊,Natasha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的心忽然柔软了一下,又回过头去看着那些娃娃,仔细斟酌着,指向了唯一一个带着微笑的不那么冷漠的娃娃。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走入了店中,Natasha看着店员将那个娃娃用漂亮的包装纸包起来,男人向她道谢,然后离开。

Bucky不知道该不该抱怨自己的运气今天怎么这么不好,当他举起狙击枪又一次瞄准自己的目标的时候,那个红发的女孩子忽然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她望着橱窗发呆的样子不知道触动了自己的那根心弦,让自己果决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在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重新瞄准的时候,Natasha刚好挡在了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于是Bucky只好放下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目标带着Natasha帮他挑的娃娃再一次走出了自己的视野。算了,大概今天是不适合杀他了,Bucky收拾好装备,走向仍然站在橱窗前的Natasha。

“又是你?想通了又想来杀我了?”Natasha听见了背后的细微声音,她也不回头,只轻浅地问了一句。

“你想挑一个吗?”Bucky走到和Natasha并肩的位置,看着阳光下娇小的她。

“在这里杀人可不是一个好选择。”Natasha仍然没有看他一眼。

“喜欢那个红头发的吗?”Bucky自顾自地走入店铺,买下了那个红发的娃娃,递给Natasha:“送给你,像你。”

Natasha有些惊奇,心里思忖着这个杀手莫不是个傻子吧,身手这么好真是可惜了。那个娃娃说不上好看,表情比别的娃娃还要冷漠一些,脸上还有些雀斑,衣服也很普通,不知道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这一个。白了对方一眼,Natasha还是接过了娃娃,不发一语地离开了橱窗。

Bucky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快步跟了上去,反正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杀掉任务目标,不如现在就放松一下,毕竟对这个身手好得不像话的美艳女人,Bucky虽然仍然木讷着一张脸,但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所以你打算等我参加完葬礼再杀我了?该说你是个好人呢,还是老头子终于还算有点良心?”Natasha也不介意有个阴沉的大块头跟着自己,反正早晚死在他手上,被跟一阵大约是怕自己逃跑吧。

母亲的葬礼被安排在三天后,所以Natasha并不急于回到那个想致她于死地的家族中,那个家族中也没有人希望她出现在那里吧。反正家族的杀手跟着自己,他们也就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只要在他们的掌控中,大约他们也不大会来找麻烦。这么想着,她便放慢了脚步,或许在死之前,她能有一段悠闲的时光,毕竟这二十几年,她从来都没有悠闲过,她能放慢脚步回忆她和母亲之间那些少得可怜的记忆,缅怀那个女人,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会缅怀那个女人的,也就只有她了吧。

 

晚秋的红场,有一种萧瑟的美感,它见证过很多大事件的发生,古老得让这十年的时间对它而言起不了任何作用,至少它还是Natasha熟悉的样子。漫步在红场上,莫斯科河上吹来的风并不友好,将Natasha的红发吹得乱糟糟的,她并不在意,只是让记忆在这片广场上驰骋。

“母亲曾经带我来过这里,在我很小的时候,带我来这里看阅兵。”Natasha看了看身边沉默的男人,自顾自地说着,她知道他听不懂,所以才说得肆无忌惮。

“你不冷吗?”Bucky看着脸被微微吹红的女人,嘟囔了一声。

“你很奇怪吧?她居然能带我出来。不过不像你想的一样哦,老头子准许她那天带我出来的,因为我折断了Юрий的手肘,在我五岁的时候,那是对我的奖励。之后每一次,只要我能变得更强,强过其他人,老头子就会让她带着我出来一天。”

“这里真是个糟糕的地方,目标如果跑到这里来,暗杀就会非常麻烦。”Bucky吸了吸鼻子,摸了摸背在背上的狙击枪袋。

“当时我不懂事,总觉得明明是奖励,为什么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后来在监狱里,看着她忧伤的脸我才发觉,或许她一直觉得,如果我不那么优秀,如果我得不到那些奖励,我会活得更好一点。她大概从来都知道,为了得到那些奖励,我可真是拼了老命呢。”Natasha忽然发出了夹杂着叹息的苦笑。

“你也觉得会很麻烦吧,在这里杀人,不过我上次成功了,就在这里,那个时候他在发表演讲,我在距离老远的地方,一枪爆头。”Bucky回忆着那次暗杀,狙击镜里的暗红色让他不自觉的甩了甩头。

“你也觉得我那个时候不大懂事吧,或者我和她从来就没有理解过对方的想法。我一味地期望着能和她单独在一起的那一天,哪怕那一天我们什么也不做,哪怕我要为那一天付出过于高昂的代价,我仍然愿意。而她呢,她甚至宁愿只能躲在厨房的角落,透过上菜的窗格偷偷地看我,也不愿意我付出那些代价。”Natasha也跟着Bucky摇了摇头。

他们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着一些彼此听不懂,且完全不相干的内容。冷风偶尔将他们的发丝轻轻吹到一起,又迅速分开,他们的脸上都是冷漠的颜色,缩瑟着身子,沿着红场的边线走了一圈又一圈。

 

离开红场之后,Natasha走进了繁华的商业街,她小的时候,这里虽然繁华,但远不及现在。那些她无法叫出名字的建筑立在街道两旁,平房被推倒,高楼被建起,人们放弃了叫卖,取而代之的是沿街五彩缤纷的广告牌。那些老旧的店铺被新的商店取代,时髦的装潢叫嚣着仿佛这个浮躁而喧闹的时代。这一切都使得Natasha和Bucky更显得另类。

“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卖帽子和饰品的店铺,可是现在已经不在了。”Natasha指着一间时装店说。

“你穿那件不好看。”Bucky循着她指的方向,看着那条鹅黄色的外套摇头。

“我当时好喜欢里面的一顶羽毛帽子,粗尼的,上面还有珍珠和金饰。”Natasha站在那间店铺面前回忆,“不过母亲带我来这里逛的时候我没敢跟她说,那顶帽子太贵了,我们买不起。”

“我觉得你穿那件外套会好看。”Bucky指了指另外一件短外套。

“那里吗?不是的,那顶帽子被放在橱窗的顶上,每个人都能看见的位置。我故意忽略了它的存在,挑了一顶很朴素的红帽子,上面什么装饰都没有。我以为那个时候母亲眼中的忧伤来自于她对我的复杂情感,现在想来,她大约看出了我想要那顶昂贵的羽毛帽子吧,她的忧伤来自于她总是无法满足我的任何愿望,但当时她的眼神让我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我做错了什么,仿佛我连那顶廉价的红色帽子都不应该挑选。”Natasha的回忆让她的眼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Bucky注意到了那层雾气,却不知道原因。他看着她,发觉她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奈何眼中总是含着忧伤。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当Bucky意识到Natasha的挣扎的时候,他已经拉着她进入了一家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在身边流走,他穿过那些花枝招展的货物,找到了一套他认为颇为适合Natasha的衣服。黑色的短外套里面是鲜红的羊绒连身裙,配上过膝的长靴,恰好露出大腿的一截。装饰用的帽子下带着面纱,并不足以遮住全脸,让人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遐想。他指了指那套衣服,示意Natasha换上。

“你想看我穿这个?你的品味不算差啊。”Natasha犹疑地看了Bucky一眼,上前轻轻抚摸外套的衣料:“这套衣服可不便宜,你是觉得我死的时候穿好看一点会比较体面吗?至少还带着Romanoff的姓氏,穿着监狱里准备的衣服确实有点有失体统。不过穿红色的在我母亲的葬礼上,这样真的好吗?”

“您如果需要参加葬礼的话,这条连衣裙是有黑色的。”店员听到了Natasha最后的咕哝,连忙拿出了同款的黑色裙子。“推荐您两条都试试,红色的平时穿,黑色的葬礼穿。”店员殷勤地翻找出Natasha的尺码。

“我可不需要平时穿的衣服。”虽然这么低声抱怨着,但她仍然将两条裙子都试了。

“红色的好看。”Bucky咕哝着,“就不要换回来了。”说着将她原本的衣服折起来放在了袋子里。

“你可真是个有钱的杀手啊,难怪身手那么好,你杀人一定很贵,看来老头子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Natasha轻声笑看着Bucky把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连同那条黑色的连衣裙一起买了下来。

 

然后他们一起去了莫斯科河,这个季节,河上乘船的游人已经开始减少,毕竟天气开始转冷,没有人乐于在河面上吹风。Natasha的新衣服很保暖,她将手插进了口袋里,脸侧向河面的一侧。

“我上次来的时候是夏天,坐在船里,还是很舒服的。母亲坐在我旁边,担忧地看着我,她总是用那种担忧的神情看着我。”风像刀子一样划过Natasha的脸颊,她却毫不在意:“那次我的样子也确实会让他有点担心,我弄断了胳膊,还刮花了脸。直到和她出来的时候,我的伤都没有全好。”

“不要把脸伸出去,外面太冷了!”Bucky伸手想要把Natasha的头拽回船舱里,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合适,便放下了。

“那个时候她也和你一样,把手抬起来,可能是想要摸我的头吧,不过她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也和你一样。她和我很少有亲密的接触,我以为她并不喜欢我,不过一个不喜欢我的女人,怎么可能这十年能不间断地去西伯利亚看我,在每一个探视日。现在想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我接触吧。”Natasha回头看了Bucky一眼,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被对方觉察到了。

“你还真是感觉灵敏,怪不得杀手们都不敢接你的单。”Bucky瘪了瘪嘴。

“是啊,我现在也后悔了,或许我那个时候应该主动去抱抱她,告诉她我需要那些亲密的接触。结果,在监狱里,当我连触摸她都无法办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那么需要和她之间的接触,拥抱,或者是亲吻。”

Bucky最终仍然伸出手,搓了搓Natasha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会皴的。”他简短地说。

“你的手可真粗糙,还冰冷。”Natasha在短暂的挣扎之后终于不再反抗,她的脸被Bucky捧在手里,一边是由于常年使用枪械而无比粗糙的手,一边是冰冷的金属手,两边都让人感到不舒服,却让这个时候的Natasha产生了一种温暖的错觉。大概自己孤单得太久了吧,所以只是那简单相触的动作都会让自己沉沦。

“一会再给你买条围巾吧,你还是穿得太少了。”Bucky一边搓着Natasha的脸一边说。

 

两天的闲逛,他们一起去了太多地方,他们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经历,仿佛对方能够听懂,他们接着对方不知所云的话往下说,仿佛给彼此回应。

终于,两天后的深夜,Natasha换上了黑色的连衣裙,进入了母亲的遗体所摆放的小教堂。那间教堂小得可怜,向所有人昭示着躺在这里的女人从来就不被Romanoff家族承认。他们用符合她身份的礼制埋葬她,她只是个厨娘,一个炖菜做得特别好的厨娘。

问候过母亲的遗体,Natasha在第二排的椅子上坐下,Bucky坐在她身边,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我一点也不想来这里,虽然我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是,我总感觉,如果我不来这里,她就没有死,如果我没有看见她的遗体,她就没有死,她还活着,只是不想在探视日浪费时间来看我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打湿了昂贵的衣服,留下水痕。

Bucky偏过头,他觉得Natasha并不太想让他看见她的泪水。

“不过她还是离我而去了,我常常觉得,没有我她能过得更好,我总是以为她对我的感情不那么纯粹,结果,其实是我对她的感情不那么纯粹,是我从未相信过她。”

“这座教堂有点不太对劲,我想你应该察觉到了吧。”Bucky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摸了摸怀里的枪。

“我现在仍然时常疑虑,那个时候,我躲得精疲力竭,躲过了那么多人的追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找到我,她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找到我,为了让我活命,为了让我能去那个Romanoff家族无法控制的西伯利亚。每个探监日,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厨娘,又是如何穿过那么远的距离,从莫斯科到西伯利亚来看我,从未缺席。所以到头来,只是我对她的爱并不那么纯粹吧,她对我,从来都是纯粹的。可惜我那时太年轻,从未了解过。”

“好吧,这种环境我是没法用狙击枪了,现在我们有两把手枪,给你一把,一会你自由发挥吧。”Bucky丢给泪眼婆娑的Natasha一把枪和一个多余的弹夹,回身就是一枪。

Natasha当然早就发现这教堂不对劲,但她以为Bucky是来杀她的,想着自己也算是见到了母亲,死在这里也无妨了,便克制了自己的还击欲,毅然踏入了陷阱。不过Bucky丢给她枪的举动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常年受训的条件反射使得她即使在泪如雨下的时候仍然保持着高超的技能,接过枪对着楼上就是一通射击,三具尸体应声落下,证明经过了十年,她还是当年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Natasha。

“难怪介绍人不让我接你的单,真打起来,还不知道是谁死呢!”Bucky一边在椅子之间穿梭射击,一边大声抱怨着。

“你现在不杀我,可就算是摊上事儿了!”Natasha向Bucky的方向吼着,一边朝母亲的灵柩移动。

“我这算是自找的吧,怎么就想不开跟着你走了。”Bucky掩护着Natasha,他看出了她想保护母亲的遗体的意图。

“你是脑子坏掉了吧?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Natasha完全想不明白Bucky为什么要帮自己。

“看在你漂亮的份上,等会你让我亲一个,这笔帐我们就算清了。”Bucky略带戏谑的口吻,仿佛找到了没当杀手之前的自己的影子。

之后的半个晚上,狭小的教堂中充斥着枪械的噪声,骨头被折断的声音,肉体被划开的声音。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耶稣的十字架顶端照射入教堂的时候,以Natasha母亲的灵柩为中心,四散开的尸体堆积在那些座椅和过道上,仿佛他们是来参加母亲的葬礼一般,又像是殉葬者。气喘吁吁的Natasha和Bucky瘫坐在灵柩旁,等着早班的牧师过来主持葬礼。

牧师肯定也被Romanoff家族交代过,所以看到满地的尸体,他只是惊奇Natasha还活着。不过他仍然按部就班地主持完葬礼,在棺木合上之前,Natasha将白色的花放在母亲的胸前,她浑身是血地拥抱和亲吻了自己的母亲,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和母亲和解,也是和自己和解,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终于无可奈何地离自己远去。土在棺木的顶端堆积,母亲走完了自己苦楚而厚重的一生,希望她下辈子能过得轻松些,至少,能有个懂事一点的女儿吧。

 

并没有换掉沾满血污的衣服,Natasha便来到了Romanoff家的大宅。那宅子保持着和自己幼时一样的庄严冷漠,散发着不欢迎自己的气氛。没有人敢挡她的路,卸下武器,她顺利地通过了那条长长的阴森的走廊,走廊尽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老头子和自己的子女们坐在长桌上用餐,银色餐具相互触碰的声音十分轻微,经过十年的演变,他们,俨然已经活成了贵族。

“欢迎回家,Natasha,你仍然像以前一样强悍!”老头子用餐巾布稍微擦了擦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容对她说。

“这有赖于您的培养。”坐在了桌子的另一端,佣人上了一套崭新的餐具,Natasha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Bucky,接着说:“给他也上一套餐具。”

“他是谁?”老头子微笑着示意佣人按照Natasha的意思准备。

“我的一个朋友。”Natasha看了一眼一样一身血污的Bucky,微笑地开始切面前三分熟,还有血痕的牛排。

饭吃得沉默而漫长,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只留下餐具和食物相触碰摩擦所发出的轻微响声,每个人都姿态优雅,只有Bucky带着一脸不爽的表情用叉子叉起面前的牛排,切也不切,直接上嘴咬。他受不了那些繁琐的吃饭礼节,之前的混战消耗了太多体力,他实在是太饿了。

老头子发出了点点不满的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说:“Natasha,管一管你的朋友。”

“我就喜欢他这样吃东西。”Natasha甚至都没有抬眼看自己的父亲,只是自顾自优雅地吃着。

“Natasha,进了Romanoff家的门,就得按家里的规矩来,这一点你是知道的。”老头子皱了皱眉,一桌子人瞬间停下手里的动作,鸦雀无声。

“哦。”Natasha轻蔑地看着一桌子动也不敢动的木偶,用叉子叉起自己盘子里剩下的半块牛排,也上嘴咬了一口,嘴角带着残余的酱汁,微笑地看着对面风烛残年的老人。“世道要变了,Romanoff老爷。”她放下牛排,拿起叉子,跳上长桌一个箭步冲向了对面的老头子,将叉子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脑子,不带有半点犹豫。不知道是由于她的动作太快,还是气势太凶,餐厅里没有一个人敢动作。待到有人反应过来,Bucky已经起身,手上的餐刀残留着准备动手的两个人颈动脉中的喷涌而出的鲜血。

“你应该感谢我,”Natasha说着将叉子从还在抽搐的老头子的脑袋上拔出,扔给了一旁的大少爷,“从此,Romanoff家就是你的了,好好看家。”说完便踩着高跟长靴,从餐桌上优雅走过,跳下,离开,只留下一桌子人铁青着脸,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死气沉沉。

 

最终Natasha仍然决定回到西伯利亚监狱,十年了,那是她唯一熟悉的地方,她打算服完那二十年的刑期,去赎罪,不是为了她杀掉的那些人,而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或许再过十年,她会再回到莫斯科,对着她母亲的坟墓忏悔,忏悔那些因为自己的年幼而错失的岁月,忏悔那些她曾经无法明了的所有,忏悔她对于母亲那纯粹的爱笨拙的回应。

在离开莫斯科的时候,Natasha换上了她来到这里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冷漠而沉静的颜色,和晚秋的街景一样。手提袋里是那个长着红发和雀斑的娃娃,还有那条羊绒的红裙子,Natasha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终决定带着它们,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一路和那个冷面的杀手说着谁也听不懂谁的话,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离开莫斯科的火车启动的那一刻,会将头伸出车窗,留下那一句“Я люблю тебя(我爱你)”,就像她忽然听懂了Bucky的回应。

 

十年后的莫斯科,晚秋的风仍然让人瑟瑟发抖。Natasha穿着红色的羊绒连衣裙,在墓园中,往母亲的墓碑上认真地摆放着白色的花朵。身后忽然出现的黑色身影让她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回头。头顶是金属手触摸的微凉感,熟悉的声音用俄语问候自己:“欢迎回家,Natasha。”

而她,忽然笑了,用英语回答他:“我回来了。”

 

 

 

彩蛋:

 

天知道Bucky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替代了Romanoff少爷,坐上了黑帮老大的位子。以至于Natasha毫无准备地被带到那幢阴郁的大宅前,然后被门口恭敬地叫她夫人的两排黑衣人惊得差点上前打人。

自此之后,那栋宅子当然还是Romanoff家的宅子,老大的位子也仍然是Romanoff家的,小弟们感受着自家夫人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本来还只是在私底下感慨着确实比自家老爷要厉害几分。后来发现自家老爷明里暗里都偏心夫人之后,就不私下感慨了,直接唯夫人马首是瞻,心疼真·黑帮老大·Bucky一秒钟。



碎碎念:

只会写冬寡虐文的我只能在彩蛋里发挥傻白甜本质,冬寡的傻白甜文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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